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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小小说)忏悔

来源: 免费文学城 时间:2022-07-26

——作者:冯国伦

心妍默默地跪在继母的坟前,任凭泪水无声地流淌。

心妍的继母是昨天入土的,肝癌晚期。昨天上午她还在幸灾乐祸:早就该死了,怎么现在才死呀?

心妍三岁时,母亲因为一场车祸与他们父子阴阳两隔,两年后,继母来到了她家。爸爸要上班,每天接送心妍的任务就落在了继母的肩上。在继母无微不至的关怀、照顾、呵护下,小心妍一直在无忧无虑中成长,虽然有时候也会想起自己的亲生母亲,但躺在继母温暖的怀抱里,她似乎觉得这就是自己的生母。她要天上的星星,继母决不会给她摘月亮。看着母女俩相亲相爱的热乎劲,她的爸爸看在眼里,乐在心头。

光阴荏苒,转眼间,九年的时光就在这快乐中过去了,心妍也成了一名中学生。她习惯了每天放学回来,书包还没有放下,就要问:“妈,饭熟了没有?”

往往这时候,她总能看到摆在饭桌上那热气腾腾的饭菜,可今天回来,她没有听到继母的回答,原来,继母站在窗前想心事。心妍说:

“妈,你听到我问你了,干嘛不回答我呀?”

她的继母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,只是淡淡地说:

“饭我已经做好了,你自己去盛吧”

继母今天的一反常态让这个习惯了“衣来伸手,饭来张口”的心妍觉得有些许奇怪,但她没有多想,照样有滋有味地吃完了饭,然后写作业。

一连几天都这样,心妍有些沉不住气了,她开始发脾气,继母没有理她。可等到第二周,她放学回来的时候,连饭都没做了,忍无可忍的心妍终于爆发了,她把碗筷扔得满地都是。继母平静地说:

“碗筷你可以扔,其他东西你也可以砸,但从今天起,每天放学回来都自己做饭”

晚上,她爸爸回来了,得知女儿今天的行为,狠狠地训了她一顿,一脸委屈的心妍哭着跑进卧室“砰”的一声关上了门。

心妍躺在床上哭累了,脑子里却在想:继母这几年对我那么好,为什么现在突然变得这样了?连爸爸也要护着她?那几年对我和爸爸那么好,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?想着想着,不知不觉便睡着了。

第二天早上很早,继母就叫醒了她,要她起来做早餐。虽然很不情愿,但怕迟到,还是起来了,自己煮了面条。洗了碗,刚背上书包,继母递给她五元钱,平静地说:

“从今天起,你每天的零花钱,由十元改为五元,反正也在家里吃饭,就买点水什么的,五元足够了,还有,自己换下来的衣服自己去洗”

这回,心妍是彻底的被激怒了,她把那张五元纸币撕得粉碎,用力掷向继母的脸上,声嘶力竭地怒吼道:

“你给我滚,我永远不想见到你”说完,疯似的向学校跑去。

心妍的爸爸在政府工作,也是要每个周末才能回家,每次回来后什么事都要向着继母,还时不时地要训自己。夜深人静了,她睡意全无。她想起两个月来发生的一切,越想越伤心,她好想自己的亲生母亲,要是没有那一场车祸,自己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吗?难怪说“十个后妈九个坏,还有一个在作怪”此时此刻,她多么的希望这个继母早点滚蛋,或者突然就死了,要不然就来一场大病。所幸的是,现在继母不给她做饭洗衣她自己也能勉强应付。

心妍才在这样想,没过几天,她就如愿以偿了。

一天,她的继母突然病倒,她爸爸立即回家把她送到县医院,住院不到两周,就永远离开了人世。

继母出葬后的弟三天晚上,心妍在自己的房间里坐在床上想心事,她爸爸推门进来了,递给她一封信说:

“孩子,我知道这段时间你特别恨你后妈,你现在已经长大了,有些事你也应该会想明白的,但无论怎样,她毕竟已经走了,我希望你耐着性子把这封信读完”。说完便走出了房间。

心妍本不想看,出于好奇,她还是拆开了信封。

“妍妍,我的好女儿,自打来到你们家,一晃就是近十年了,我没有生有一男半女,一直以来,我都把你当着我的亲生女儿,看着你在我的怀里撒娇,看着你一天天地长大,我打心眼里高兴。尤其是当听到你甜甜地叫我‘妈妈’的时候,我就觉得我是世界上很幸福的人了,但好事多磨,三个月前,我被医院诊断为肝癌晚期,医生说我很多只能活一个月,当时,我的心都碎了,因为你还没有长大,你还什么都不会,我死了不要紧,我很担心的就是我不在你身边的那一天,你怎么去独自面对自己的生活?于是,我就和你爸商量,必须要你学会做饭洗衣服,克扣你每天五元零花钱也是要你从小就学会节约。妍妍,我知道这样做对你很残酷,但不这样做我别无选择,乖女儿,别恨妈,我也不忍心,特别是每次看到你很生气地自己做饭,洗衣服,我的心里就像刀割一样难受……看来,我们今生无缘,来世我还做你的妈妈。这两天,我感觉到我快不行了,我走后,你一定要好好替我照顾好你爸爸,他有胃病,不能吃冷的食物…只要你们父女过得开心,幸福,我在地下就能瞑目了…我也会在地下保佑你们平平安安的……”

看完这封不算长的信,心妍什么都明白了,早已泪流满面,泣不成声。她冲出卧室来到客厅,扑到爸爸的怀里嚎啕大哭:

“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呀!为什么?为什么?”

第二天,心妍没有去上学,她来到继母的坟前,双膝跪地,肝肠寸断地说:

“妈,您不孝的女儿来看您来了…”说完,泪如泉涌。

2014年3月30日夜

重庆彭水县诸佛乡中心校;冯国伦

电话:1363820247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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