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
2005年6月16日,一个平平淡淡的日子。
上午上完课,我从学校往家赶。因为自己工作的单位颍川二中距离家中很近,也就是一里多地,我总是选择步行。
路上,人来人往,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。自己一个人走着,脑海中也不知在想着什么。
“##幼儿园不办了,今后孩子去哪里上学呀……”“不是不办了,是搬走了,哎,太远了……”当走到建设路的一个拐角时,几个接送幼儿园孩子的家长,一边走,一边七嘴八舌地说着。我心里猛然一动:##幼儿园,不是在自己家胡同口吗?怎么突然间……我心里有些好奇,不由得加快了步伐。
二
“咚咚锵锵……”走到胡同口,就听见了震天响的锣鼓声。前方,彩旗飘扬,围满了人,声音就是从##幼儿园的门前传来的。我急忙随着看热闹的人们挤拥上前,想看个究竟。正巧,碰见一个熟人,实验小学的一个老师。他告诉我:今年实验小学要在这里(##幼儿园原址)办分校,今天是“宣传造势”活动;##幼儿园合同到期要搬走。我明白了是怎么回事。刚才内心掀起的,纯属凑热闹的好奇的潮水渐渐平静下来。
外面喧闹声渐远,我向家中走去。一抬头,胡同内的墙壁上,贴满了花花绿绿的幼儿园招生简章,如同京剧中的大花脸,在阳光的照耀下,直刺我的眼睛。“哎呀,自己怎么没有想到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!”我心中在一瞬间掠过一个奇怪的,却又让自己浑身热血沸腾的念头。对,就这么办!我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向家中奔去。
三
回家跑上二楼,我手忙脚乱的找来纸和笔,坐在书桌前比画起来。终于有些结果了,我长舒一口气,张开两臂,任由窗外暖暖的阳光随意落在身上,眼前,一幅幅激动人心的画面在逐渐变得清晰起来。此时此刻,我仿佛处于一种痴迷和狂想状态,心中在酝酿着,在等待着。
妻子下班回来了。我一把扯住她的手,把他拉到书桌前,声音颤抖着,有些语无伦次地说:“快看看这个……”妻子吓了一跳,一脸茫然和迷惑。我迫不及待地说起事情的缘由。“什么?办幼儿园?!”妻子皱起眉头,眼睛瞪得大大的,好像不认识我似的。我的心情略微平静下来,向她解释说明办幼儿园的必要性和可行性:(1)虽建了新房住了进来,却还有外债。单凭微薄的工资还债,压力太大。(2)两人都是教师,也算内行办教育,办个幼儿园是学以致用,创收后可以还债。(3)##幼儿园要搬走,这里正需要一个。况且是居民区,生源应该不成问题。……总之,我向妻子讲了不下十条合情合理的“应该办幼儿园的理由。”妻子开始极力反对,说“有风险,害怕办不好。”很后,她有些动心了,却提出一个十分现实和尖锐的问题:“你已经在纸上算过了,办个规模不算太大的幼儿园,需要五万元资金,可是,上哪里弄这么多钱啊——要知道,现在外债还没有还清啊。”听了妻子的话,我有些沮丧:哎,是啊,办幼儿园的钱怎么筹集?
那一晚上,我和妻子都失眠了。
四
经过几天的深入思考和激烈讨论,在办幼儿园的问题上,我和妻子终于统一了认识:趁现在年轻,大胆一试,放手一搏!
下面,就是征得家人的理解和支持。没想到,当我小心翼翼地向母亲提出自己的想法时,母亲迎头就是一盆冷水:“你们俩都有工作,盖房借的钱慢慢还就是了。为什么还要自找苦头吃冒风险?”望着白发苍苍的母亲,一时间我不知如何应对。
我心情十分沮丧,就去找姐姐和哥哥,希望他们能支持我的想法。开始,她们也不同意,说要安心做好本职工作,不要再异想天开的搞第二职业了。从姐姐家中回来,我的情绪有些失控,看见妻子就无端的发起了火。妻子问清楚原因,说了句:“我去找姐姐去,你放心吧。”妻子走了,我思前想后,心中就像打翻了五味瓶,什么滋味都有。哎,这世上的什么事情,都是想起容易做起难啊!
在煎熬中,妻子回来了。她一脸兴奋:“姐姐同意咱们班幼儿园了,还答应说去做母亲的工作,还承诺再给咱们筹集一些钱。”这个结果,倒是出乎我的意料。妻子究竟用了什么法子,让姐姐转变了态度?我不得而知——也没有时间深究。因为接下来,我和妻子就又坐在书桌前,商量起如何筹集办幼儿园的资金来。
五
“喂,是####吗?我是###,有件事想麻烦你……”
接连好几天,家中的电话,都充斥着这样的问候语。面对一张罗列了陌生的,熟悉的,陌生又熟悉的名字的名单上,我和妻子一个个打电话。一句话,亲戚朋友,沾亲带故的关系,都抱着极大的期望和侥幸去和人家沟通交流——借钱。
其结果,有喜有忧。不过,让我和妻子极其欣慰的是,所需的钱数,在不断地增加。东挪西借的钱,将要凑齐。我和妻子心中有了底气,就商量着下一步如何规划办幼儿园的事情了。
六
盛夏时节,骄阳似火。
我们全家人的心情,也如同那骄阳一样热切而狂烈。经过一个多月的筹备、奔波、操劳和工作,我们家,已经从温暖的小家,蜕变成了一个初具规模的幼儿园:
聘任的五名幼儿教师和业务园长全部到岗。
建筑面积将近400平方米的三层楼,一二层共设教室五个,寝室两个,卫生间两个,活动间两个。(我和妻子、儿子搬到三楼居住。)
院子内,连接大门的厢房,有厨房和办公室;东墙有男女厕所。大门外,宽敞的胡同新安装了大门,滑梯、蹦蹦床等大型玩具摆在那里,在红色地毯的辉映下,分外显眼……
2005年7月26日,寄托我和妻子无数希望和梦想的“新世纪幼儿园”正式开园了。门外,院子内,鲜花簇簇,彩旗飘飘。很多家长领着孩子走进幼儿园玩耍,咨询,报名。
我和妻子伫立在三楼阳台前,在无比耀眼的阳光下,妻子眼中噙满了泪水。她说:“以前,你办事情总是唯唯诺诺的,拿不定主意。这次,你为什么这么坚持自己的想法,难道真是‘穷则思变’?”
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妻子的疑问。看着她黢黑消瘦的脸,我又想起几年前盖房子的情景。也许,办幼儿园,也如同前者一样,是一种大胆的尝试和艰辛的付出——只要做了,就一定有结果。“既然选择了远方,就要风雨兼程。”我在心中默念着这一句诗,对妻子说:“有时候,一个念头,可以铸就错误;有时候,一念间的执着,也可以成就美好未来。咱们努力吧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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