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我十六岁*一次踏上藏北高原雪域,这种在大城市从未感受到的体验,从天而降。它像兀鹰无以伦比的巨翅,攫取了我的意志,我被它君临一切的覆盖所震惊。
它同我以前在文明社会中所有的感受相隔膜,使我难以命名它的实质,更无法同别人交流我的感动。
心灵的盲区,语言的黑洞。
我在战栗中体验它博大深长的余韵时,突然感悟到这就是苍茫。
宇宙苍茫,时间苍茫。风雨苍茫,命运苍茫。历史苍茫,未来苍茫。天地苍茫,生命苍茫。
人类从苍茫的远古水域走来,向苍茫的彼岸划动小舟。与生俱来的孤独之感,永远尾随鲜活的生命,寰宇中孤掌难鸣,但不屈的精灵还是高昂起手臂,仿佛没有旗帜的旗杆指向苍穹……
痛苦的人生,没有权利悲哀。
苍茫的人生,没有权利渺小。